《车在路上》

车穿行在雾中，山隐隐约约

没有绿叶的树，插着车窗飞

霜花，温暖而忧伤

这是诚实的审视

我的眼中带霜，温暖而忧伤

或者，我可以让自己动起来

扒开飞驶的车门

我想在雾中转身，惊鸿一瞥

看树，看看比树更绿的草

比草更美的花

想着鲜花裹住的你，在三十年前

翻越黄土高坡

那时我正划船，采着红棱

《冬天，正刮着风》

冬天正刮着风，从山这头

刮向那头

这已经连续多少天，我记不起来

风从门缝挤进来的时候

我正打着喷嚏

我从门缝看到了风的模样

我没有惊奇地尖叫

甚至，我没有表情

什么也不想，猫着门缝

落叶，水雾漫起

天空，急行的路人

什么也不想地数着

他们消失后

才舒了口气

《车过隧道》

车进入隧道时，正是晌午

一秒前还阳光明媚

一只蝴蝶贴着车窗飞

一群岩羊在陡坡上吃草

所有的都那么安详，让人眼睛湿润

车进入隧道，一切都消失了

蝴蝶，岩羊，阳光

黑暗突然灌进来

车一头扎进去，义无反顾

我的车开始主宰

我的车就是整个世界

几秒后，车过隧道

蝴蝶还贴着车窗

自始自终，它没有离开